从鸡毛换糖(老敲糖人讲述鸡毛换糖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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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毛最贱,可是它养活了我们祖祖辈辈。鸡毛虽轻,可有点风,它就能飞到天上去。”说到义乌,很多人就会想到“鸡毛换糖”,这是浙商十大标志性事件之一。《鸡毛飞上天》的剧名也来自“鸡毛换糖”这一典故。
40多年前,义乌还是浙江中部一个贫困的农业小县,人多地少,资源贫乏。但义乌人自古就有经商的习惯。农闲时,义乌货郎们便肩挑货郎担,手摇拨浪鼓,走南闯北、走街串巷,以糖、草纸等低廉物品,换取居民家中的鸡毛等废品以获取微利。《鸡毛飞上天》的故事背景就发生在当时,剧中充满年代感的演绎:针线、发卡、手帕、头巾等小商品,实打实的还原了改革开放初期义乌的城市面貌和百姓生活,见证用“鸡毛换糖”开启的商业雏形。
正值《鸡毛飞上天》开播之际,记者采访了几位曾经经历过鸡毛换糖的老敲糖人,请他们谈谈当年鸡毛换糖的故事。
骆光仕:从毛头小子到经验老到的换糖人
1965年,16岁的骆光仕初入社会,因为家里困难,想着出门赚点钱。此时,身边已有人开始做生意。这种生意就是“鸡毛换糖”,用义乌当地的红糖煎熬成生姜糖饼,再配点小百货,用箩筐一挑,到外地去换鸡毛、碎布等物,当然,也换钱。
“家里劳动力不多,我不去,家里经济来源就有限。”能换钱,对骆光仕来说是最实际的事了,准备好出行装备,伴着拨浪鼓的节奏,骆光仕随着老乡们的大部队出发了。
但在当时,“鸡毛换糖”是一件上不了台面的事,用当时的官方话说,就是投机倒把,挖社会主义墙脚,走资本主义道路。随便哪一条,轻则没收货物,重则罚款拘留,或者送回原籍上学习班。
“我们当时出去只有大队里开的证明材料,但是外地是不承认的。”骆光仕清楚地记着,有一次被江西民兵抓住,对方就说,“如果大队证明可以出省,那公社证明不是可以出国了?”
不过,相当一些人同情他们甚至佩服他们,不仅给予帮助,还想方设法给他们更多的商机。这对骆光仕来说是莫大的鼓励,同时也验证了他内心的信条,自己在赚钱的同时,也给别人带来好处。
就像《鸡毛飞上天》中陈江河所说的:“挣100元的时候,要想着把60元给别人,给朋友、给帮助我们的人,这样才能保证我们一直挣到那40元。”当时敲糖帮“进四出六”、义利并举的道德准则,之后演化为义乌人做生意时“让利、共赢、交朋友”的朴素价值观。
这就是那一辈敲糖帮人所处的经商环境,也是骆光仕20多年挑担生涯的缩影。从16岁的毛头小子到30多岁的经验老到的换糖人,他挑着货郎担走过的20多年里夹杂着各种酸、甜、苦、辣的成长故事。在那个吃不饱、穿不暖的年代,他每次回家都能带回几十到上百元的收入时,那种自豪的心情是无法形容的。
陈春生:经营之道展现生意头脑
“鸡毛换糖犹如唐僧取经,不管在时间上,或是其风险程度,都有过之无不及,其差别,只是前者是神话而后者是事实。”老一辈敲糖人陈洪才曾在自己的著作《廿三里鸡毛换糖史话》中形容“鸡毛换糖”。
廿三里街道廿三里村的陈春生也曾跟着哥哥去江西鸡毛换糖,从农历11月出门到次年正月,每年都要在外鸡毛换糖,因为这段时间是农闲季节,每家每户都要杀鸡过年,鸡毛也很多,一年收鸡毛挣钱的机会也就这几天最好。
当年,他从廿三里备足了有机玻璃纽扣、针头线脑、发夹、气球和棒棒糖等,“针线、气球都是一毛一个,棒棒糖是两分钱,有机玻璃纽扣是在中山装上用的,进价6角钱,可以卖到5块钱。”陈春生当年的经营之道,于细微处展现着义乌人的生意头脑。
“在江西,我们都是住在当地的农户家的,早上吃了饭出门,走到晚上才回来,中午那顿基本上不吃,实在饿了就在小店买点吃的。”陈春生回忆,最高兴的事情就是过年的时候卖气球,一天能卖几百个,虽然嘴巴吹气球都吹肿了,但是口袋里塞着满满的一袋一角钱。
第一次鸡毛换糖,陈春生就带回来100元钱。“那个时候已经相当不简单了,米只要一角六分一斤,猪肉五角五分一斤,鸡蛋五分一个。”陈春生自豪地说。
鸡毛换糖结束后,陈春生开始摆摊卖有机玻璃扣,生意做大了以后,办起了家庭工厂,之后转行办箱包企业,现在儿子已经接班了,他也享福了。
陈和生:珍藏着30多年前的“临时许可证”
看着哥哥们都出门鸡毛换糖去了,比陈春生小两岁的弟弟陈和生也按捺不住,17岁那年,他和表兄两人正式开始鸡毛换糖——— 一副货郎担,踏上了漫漫换糖路。
乡间小路崎岖坎坷,但陈和生走得特别快,他两手扶着扁担稳住重心,差不多以小跑的速度前行。这一走,就走了整整6年,走遍了江西抚州、南昌、井冈山等地。“每天都要走五六十里路,有时候甚至要走一百多里路。”陈和生说,鸡毛换糖的日子真的很苦,最怕的就是下雪天,路上湿滑,走在泥巴地里一不小心摔倒,箩筐里的纽扣散落一地,从泥巴里把纽扣一颗一颗挑拣出来,带回家还要收拾到半夜。“那些年,每到冬天,我的耳朵和手就长满冻疮,苦不堪言。”陈和生说,“你知道以前的拨浪鼓的木杆为什么有一尺长吗?因为要用来赶野狗,偶尔爬山涉水,还会遇到野猪。木棍长了,可以用来驱赶。”
“鸡毛换糖也有高兴的时候,就是能换到‘三把毛’。”陈和生说的“三八毛”指的是鸡尾巴上的一把毛,翅膀上的一把毛,脖子上的一把毛,这三个部位的鸡毛又长又密,是做鸡毛掸子的好料子,能卖个好价钱。
陈和生至今还收藏着当年出门换糖的两本许可证。这两本由当时的义乌县工商行政管理局颁发的“临时许可证”分别颁发于1980年和1982年。上面的经营业务写着“小百货敲糖换鸡毛什肥”。“有了这本许可证,我们再也不用被说成是投机倒把了!”陈和生坦言。
的确,随着改革开放时期的中国在全新的发展轨道上一路狂奔,“敲糖帮”朴素的商业智慧开始自由生长,并在电视剧《鸡毛飞上天》中主人公陈江河身上得以有序延续。有人说,陈江河像是义乌商人群像的高度浓缩。每个清晨,“陈江河”们挑着货郎担,走街串巷,用叮叮当当的敲糖声唤起一座城市的商业觉醒,积累着义乌城市发展的“第一桶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