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务员考试内卷 公务员投毒：内卷之下，体制内“打工人”你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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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浏览时事刷到一则新闻：“山东乳山市统计局一名在职公务员对干部任用不满意，网购刺激母猪发情用的激素，自2017年8月开始，通过针管注射进统计局日常喝的大水桶里，致使统计局多人身体健康受影响。”原谅我看此新闻后瞬间感觉三观节操掉了一地，随即陷入了漫长的沉思中。

近年兴起的一个热词名为“内卷”，意指社会经济发展的速度放缓，社会整体蛋糕做大的能力减弱，于是原有的社会成员逐渐放弃向外的努力转为向内竞争，与其他社会成员争夺原有的社会资源。内卷的现象主要反应在市场经济行业，加之受今年全球疫情影响，对外贸易下降，大小企业纷纷转型裁员，一方面大幅降低员工现有薪酬待遇，一方面提高招聘新员工的起点条件。市场经济的内卷化转而向教育行业施压，继2019年考研人数突破340万人达历史新高后，2020年考研报名人数已达400万，再创历史记录。获得硕士文凭，是经济市场内卷化的表现和结果之一。与考研热相媲美的是考公热，国家公务员考试截止目前报名人数高达150万人，平均竞争比为54.16：1，最大竞争比达到3334：1。

政府机关属于传统的体制内单位，国家还拥有众多的科教文卫事业单位，而进入高校就读研究生，为未来进入社会谋求更好的职务发展，同时对于未来考公亦或是进入高校担任教职也会提供不少的便利。上述平台或渠道，我们不妨将其称为“泛体制内”。

曾几何时，泛体制内的人员应当是最不应与内卷相挂钩的。在我求学的时候，那时经济形势尚好，班上选择考研进修的同学并不多，毕业后也大多能够找到一份满意的工作；从本科到博士，我和我的同学们探讨的最多的是今天又有什么新的问题和发现，最近又读了什么好书。那时，大家畅游在知识的海洋里，要么参加社团活动，要么参加体育运动。只有在临近毕业的时候，才略微感觉到求职和升学的压力。但自从我进入高校后，我发现现在的孩子们真不一样：他们有的从大一开始，就频繁向我咨询考研问题，绩点问题，保研问题。我很吃惊，你才大一啊？考研怎么也是大三大四才需要考虑的事吧，现在关注的难道不应该是把专业基础打牢，对所学专业广泛涉猎培养兴趣吗？

我学生回答：不是。再有兴趣，绩点一差，保研资格则流落于他人，只得考研。全国各大名校一方面在加大保研的人数，一方面报考的人数也在逐年增多。所以大一落后于人，就有可能步步落后于人，兴趣爱好广泛涉猎社团活动什么，如果不能转化为实在的绩点便没有任何的意义。我一时语塞竟然无法反驳。

学生如此，老师亦然。现今我国的科研考评体制存在一定的问题，主要表现为以论文成果数量、等级作为人才考评晋升的榜样。教学是一项“奉献的事业”，“重科研而轻教学”，科研成果数量代表质量某些程度上是所有在校老师们的共识。学生功利化、老师功利化，诸位领导自然亦不能免俗，在全国高校“双一流”评选的舞台上，科研成果的比拼始终是硬通货。作为体制内的一份子，每一个人的想法和初衷都没有问题，标准既然存在，唯一能做到就是跟上潮流保证自己不掉队。但恰恰是每个人都抱有合理的想法，导致了每一个人比之前都需要付出更多的精力、努力，却可能得到的比过去更少，或生生的现实版囚徒困境。先有大连理工大学研究生留下遗书上吊自杀，后有成都大学书记留下血书遗书自尽。

我不惮以最坏的情况揣摩，本次的公务员投毒事件，绝不会是最后甚至最坏的一例。我无意批评本次事件的当事人，在事件调查结果出台之前，谁都能不能擅自对当事人做法律与道德的评价，但有一点让我读到新闻时不免后背发凉：在长达三年的时间里，犯罪嫌疑人竟然“坚持到底”，数年如一日，定向精准地投毒。这份“缜密”与“沉稳”何苦不用于正途？是什么样的原因激发了他如此坚定持续的报复行为，甚至可以达到无视无辜者的程度。学生也好，老师也好，普通的办事员也好，科长书记也好，泛体制内的芸芸众生谁不是平凡的打工人，何苦以此方式自相戕害。内卷之下，表面上数据指标是好看了，但付出的代价一定是深远的国民心理成本，发展成本和社会成本。

好的情况是，近年来越来越多的极端事件都能得到有效的披露，并且得到公开的调查与披露。但长远之计，恐怕不是在事发之后的调查与追责。我们中国人，向来以出人头地光宗耀祖作为世俗成功的目标，出将入相，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却极少传授普通人能够安之若素幸福生活的智慧。

作为个人，其实这种智慧很简单，就是让事务还原到她最本真的状态：学习就是为了求知，就是为了获得真理的愉悦；工作，就是为了建设，为了有助于他人无愧于社会。在本真之外越是附加更多功利性的目标，最后的结果一定会反噬个人的心灵。每个人总有那么几次追逐功利而成功的时刻，但你发现成功以后，周围是比你更优秀的人，有更加难以企及的成功目标时，比较、失落、挫折、沮丧、压力自然就接踵而至了。放弃了外在刻意的功利目标，专注于眼前的学习、工作，以一种内在的精神获取使命感、成就感、充实感，才能让这个过程持久地幸福坚持下去，而且最后的结果并不一定就是坏的。

作为社会，风气需要被扭转。社会风气的扭转有赖于各式各样标准、指标、考评的改变。如果不能立马扭转内卷功利之风，那么至少应逐步建立起心理咨询机制，将其落实并强制为普遍的制度，对存在问题的点越早进行干预，越有可能化解风险，降低损害。这大概是目前最有可能的“办法”了。

做不到以上两点，体制内也好，体制外也罢，长远来看将无处不是艰难险阻，无处不是荆棘丛生。但愿诸君安好，众生平安！

2020/10/28 凌晨随笔 路小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