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的规章制度 ——家族宪章的统领地位、框架内容与制定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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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家族宪章在家族治理与传承中的功能与作用

回顾上篇的三个案例，笔者在设计传承方案时，一般会制定一个纲领性的《家族宪章》。在该宪章中会确立家风、家训、家族及企业治理体制，家族慈善，家庭教育，婚丧嫁娶等诸多方面内容，起到统领和总框架的作用。当然光有《家族宪章》也是远远不够的，还要搭配很多法律工具，比如遗嘱、夫妻财产约定、赠与协议、公司章程、股东协议等文件，甚至还包括家族信托。

（一）家族财富传承的三个维度及治理机制

家族传承主要分为经营性财富、非经营性财富及家族精神传承。经营性财富传承主要是家族企业的传承，包括家族企业治理及传承机制设立等问题。而非经营性财富传承，主要是传承房产、资金、保单、家族信托。家族精神传承，主要是想要子孙后代牢记家族优良品质及家族创始人的奋斗史，以便饮水思源，让家族精神代代相传。

家族宪章与企业治理、家业治理的结合

正如上图所述，要想实现以上三种财富的传承，就要分别去制定管理机制，具体包括了财富管理及传承机制、企业治理及传承机制、家族治理及传承机制。可以发现，没有任何一个法律文件可以同时包含上述三种财富的传承管理机制，那此时家族宪章就可以起作用了。也即，高净值人士在进行家族传承时，往往先要设立家族宪章，在宪章中明确经营性财富、非经营性财富及家族精神传承所对应的管理机制，比如设立家族基金、家族管理委员会等，以确立财富传承的核心目标与基本原则，起到总领全局的作用。再由各种法律与金融工具作为配套附件，来具体细化宪章中的原则性条款，最终达到传承目的。因此，家族宪章是传承方案的灵魂，起到提纲挈领、顶层设计的作用。

因此，家族宪章是高净值人士进行家族传承整体规划考虑的工具，就好像大厦的蓝图。有了家族宪章，才能整体规定三大财富治理机制，配合各种工具和法律文件进行具体落实，最终形成逻辑完整、统一的财富治理与传承系统，而不是碎片化的零散对策。

（二）家族宪章的作用

家族宪章，是由家族成员根据自身的特点而制定的纲领性规约，在家族成员内部拥有至高的地位，规范和调整着家族企业以及成员的行为。具体而言，家族宪章具有如下功能：

1.为家族财富、家族精神的传承指明方向

家族宪章是家族传承的核心文件，对家族财富、家族精神的传承指明方向，起到指南针的作用。家族传承不仅仅是金钱的延续，更重要的是无形财富的传递，也正是家族优良的价值观、原则以及传统，使家族得以将辉煌传递给下一代。因此，家族传承需要家族宪章作为纲领，引领后代继续保持家族优良的品质，实现薪火相传。

2.有利于促进家族治理

家族宪章有利于增进家庭成员间的沟通，改善并增强家族关系，促进家族治理。家族宪章规定以家族会议的形式讨论重要事项，在家族掌门人的带领下，可以让家庭成员参与到家族企业事务的讨论中来，增强了家族成员间的信任感和家庭整体的凝聚力，齐心协力地应对家庭传承和企业发展过程中的困难和挑战。

3.有利于规范家庭成员的行为

家族宪章通过制定家族成员行为准则，明确家族的家风家训，规定家族的鼓励行为以及禁止行为，并对此提出相应的奖惩制度，使家族向有序、健康的方向发展和前进。比如，家族宪章可以对家庭后代创业进行规定，明确后代在创业时的具体权利义务，包括创业资金的申请、给付、对创业项目的监督以及创业失败的处理。这样既有利于培养后代的创业能力和经营管理能力，也有利于控制家族风险，使家族避免因为后代创业失败而陷入财务困境。再者，家族宪章可以对学习优异的家族后代进行额外奖励，从而鼓励家族后代努力学习知识，以便日后更好地经营管理公司。

4.有利于实现财富传承

家族宪章可以为家庭基金的设立提供系统性的规范指导，家族宪章对家庭基金宗旨、基金资产组成、家族基金的管理、分配以及资产配置事项进行详细规定，使家庭基金能够更好地服务于家族整体的财富传承。与此同时，家族宪章可以在其他事项，如家族信托、家族慈善等方面发挥着规范和指导作用。通过此类规定，家族宪章将成为规范家族成员行为的框架，使家族资金得以高效配置，从而更好地促进家族的财富传承。

（三）家族精神财富传承是家族宪章核心内容

截至2018年，一部分中国家族企业还是艰难地完成了初次传承。在这些案例中，不乏 “子承父业”式的接班，这多归功于一代企业家早期对二代进行的管理企业能力培养和家族精神教育。

中国家族企业的传承已经到了较为迫切的时期，企业家们越来越关注接班人培养的问题。对于中国的家族企业家来说，“子承父业”是他们心中最理想的接班状态，但在交接班预备期，甚至交接过程中，却遇到了接班难题。一代企业家们并没有为传承的完整性做出应有的预期，忽略了传承的可持续性，致使企业精神和理念等无形的资产无法得到传承。

因此，家族精神是家族宪章核心内容，部分企业家们忽视了家族精神传承的重要性，导致二代、三代无法担当大任。事实上，家族传承不仅仅是金钱的延续，更重要的是无形财富的传递。

其实家族精神的重要性，早已在全球巨贾家族传承百年的实践经验中得以证实。例如，成功传承六代的洛克菲勒家族，要求后代们在幼年时期就要详细记录零用钱的账目，传承节俭自立的家族精神，任用家族外的员工为总经理，促使后代以能力论英雄。最终，家族代代人才辈出，而且从未发生过家族争产风波。除此之外，在瑞士最大的瓦伦堡家族的训示中，也对服兵役、就读知名大学、任职跨国企业、弟弟需穿哥哥的旧衣服等做了硬性要求，还通过设立非营利性基金管理家族财富，使家族钱权分离得以良性传承。世代恪守祖训“存在，但不可见”，不露锋芒，低调行事。由此可见，上述家族之所以能成为百年家族，仅仅依靠财富传承是远远不够的，只有家族精神得以延续，才能保证家族财富代代相传。

综上，高净值人士在进行家族传承时，不仅要重视财富的传承，更要注重精神的传承。

二 家族宪章的基本框架

（一）家族宪章的内容

家族宪章包含以下几方面内容：

1.序言：往往会包含家族一代奋斗史，追溯家族创始人的创富故事，达到激励后人，感怀家族财富来之不易，开未来传承之共鸣。

2.家庭成员范围和族谱：明确血亲、姻亲及拟制血亲人员范围及权利范围，及家族成员的权利与义务。

3.家风及家训：通过规定家风、家训，并配以具体奖励与惩罚手段，来达到树立与传承家族精神的目标。

4.家族传承原则：包含对于家庭成员的奖励及惩罚机制，并对家族决策机制进行规定，比如设立家族委员会、掌门人一票否决等制度，保障家族治理的进行。在此部分，还会对家族企业治理及家族管理机制进行细化规定。

5.家族教育机制：对后代求学教育及创业进行规定，鼓励后代努力学习知识，以便日后管理公司。

6.家族企业治理：对于家族企业的运营、管理、控制权的基本原则进行规定。当然，该等原则还需要通过公司的章程、议事规则、组织管理制度去落地实施。

7.家族基金：针对家族企业利润分红及家族投资收益积累，很多家族会提出设立家族基金，作为家族成员婚姻、教育、医疗、创业、慈善的资金来源。家族宪章规定基本的基金来源、运行管理、决策机制，但是具体管理细则需要附件去规定实施。

8.家族慈善事业：预留家族慈善基金，增加家族声誉。

9.其他个性化条款。

家族章程的基本框架

（二）制定家族宪章的流程

对于家族而言，家族宪章的制定分为以下四个环节：

1.委托专业的律师团队

家族宪章属于家族财富传承的创新业务，在中国产生没有几年，对于家族而言，宪章是否为量身定制，决定了传承方案是否有的放矢。建议高净值家族委托经验较为丰富的律师团队协助起草家族宪章及配套法律文件。

2.彻底梳理盘点家族财富及风险

家族财富在积累的过程中，往往存在代持、架构不清晰、登记混乱等历史问题。在制定家族宪章确定三类财富管理机制的之前，建议委托律师进行财富现状与风险调查，具体包括家族成员基本情况、资产种类、信托、保单情况以及其他财务风险，最后形成书面尽职调查报告。在此基础上，笔者认为可以对客户的家庭成员开展讲座，让家庭成员与财富顾问、律师达到通识、见识和共识的统一，以求顺利推进传承项目。

3.拟定初步方案，起草家族宪章及配套法律文件

在律师团队配合之下，思考家族宪章的各个条款及传承方案各项具体内容，逐渐理清传承目标与方式，最终拟定家族传承及治理的初步方案，不断完善与调整家族宪章和配套文件。

4.签署仪式，工具落地

家族宪章和所有的配套文件都完成之后，建议家族在家族宪章定稿之后，举办全体家族成员参加的家族宪章签署仪式，每个成员熟悉并诵读家族宪章，这是完成共识的最后一环，最终全体成员签署宪章并承诺践行宪章内容。通过家族宪章起草、制定、修改、签署各个环节，家族共识逐渐建立，在未来具体方案落地时，才会在家族内部顺利推进。

在进行家族传承时，不仅要考虑财富传承，更要考虑精神传承，一个好的家族传承模式，绝对不是单一的财富传承，而是家族治理、企业治理、财富及精神传承的综合体。笔者认为，家族宪章作为家族传承核心文件，其宣誓性决定家族契约精神重于法律约束，其落地执行及约束力需要借助配套法律文件，但家族宪章在形成家族共识，统领家族传承原则与纲要上的地位是无可替代的。

家族是古老的话题，而传承需要创新的模式，尤其是近几年中国实体经济环境对企业对个人财富都提出很多挑战，需要中国的家族有吐故纳新，兼容并蓄的创新精神，有筑底反弹、攻守兼备的勇气与智慧。在更多的社会力量、专业机构关注探讨与助力下，中国的财富传承之路会有更多的新气象与新格局。